宴会开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众人纷纷回家。

    状元郎应了誓言,得了现世报的消息,以最快的速度,传遍整个长林县。

    “咦?”

    “唔?”

    “喔!”

    “哦!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各种小消息在人民群众口里,活灵活现,仿佛亲眼所见一般。

    两个泼皮被陆县令投入监狱。

    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,卫嘉辞和张老爷一起离开。

    事情发生的太快,直到离开浅溪园,张老爷才彻底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“怡儿,你受苦了!”

    看着女儿白里透红的脸蛋,良久之后,张老爷才挤出这句话。

    女婿人面兽心,竟然暗害女儿。

    可是如今女儿却安安全全的出现在面前,女婿却得了现世报,直接被忽然出现的老虎咬掉脑袋,肉眼可见要遗臭万年。

    人心大快之余,张老爷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事情快的好像龙卷风,他有些跟不上趟。

    上了马车,只有父女两人,张老爷问道:“以后,你有什么打算?”

    “陈进居心莫测,我不相信陈家其他人不知道!”想起原主回到陈家之后,陈家人对她的欺凌和侮辱,卫嘉辞毫不犹豫道:“虽然陈进已死,陈家不能呆了!”

    “我打算把子星接回来,改为张姓,继承张家家业!”

    张老爷沉默了一下,道:“只怕不容易!”

    卫嘉辞轻笑一声:“张家不过贫寒之家,能有今日的威势,不过倚仗陈进。如今陈进在众目睽睽之下,死的这么不光彩。您以为,他家还能有什么底气和张家对抗?”

    张老爷的心活动起来。

    他如今年过半百,膝下唯有张怡这唯一一个骨血,也曾收过几个妾室,却从没有人给他添过一女半男。原本想为女儿找个上门女婿,为张家延续香火。谁知道女儿却看上陈进,死活嫁过去。

    再然后,陈进科举一路风顺,从秀才到举人又到状元,他也死了心,准备在张家别支中过继一人。

    谁知道今日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!

    女儿的提议,让他不由心动。

    过继到底不是亲生。

    万贯家财,还是自家继承最好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,就由为父来处理!”到底是叱咤长林县的大商人,自从女儿安全归来后,张老爷很快恢复往日的精明。接受女儿的提议后,迅速在心中策划一二三。

    “自从你失踪后,你娘夜夜哭泣,茶饭不思,已经病倒在床!”看着女儿,张老爷心软的一塌糊涂:“早点回去,免得你娘她伤心难过!”

    张老爷探出头,唤来管事,吩咐几声。

    管事神色有些诧异,没问什么,爽利的应是,分出一辆马车,带着几人很快离开。

    看方向,正是陈进家的方向。

    当卫嘉辞来到张家,张家夫人早就得到消息,在二门翘首以待。

    “我的儿啊!”刚刚看到她,张夫人一把抱住她,失声痛哭。

    旁边的丫鬟仆人也一个个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一股心酸的感觉从心头涌现。

    那是原主的感情。

    卫嘉辞眼睛酸涩,她迟疑了一下,没有压下原主汹涌澎湃的感情,生疏的反抱张太太,良久才挤出一句话:“让您担心了!”

    好不容易在张老爷的劝说中,回到后院。

    张太太痛快的大哭一场,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,眼睛红肿,声音沙哑,痛骂陈进:“畜生!真是人面兽心的畜生!白瞎这么多年的圣贤书!”

    “他已得了报应,我也无事,您就不要把这些不好的事放在心中!”卫嘉辞眉毛一挑,道。

    “怎能不放在心上!”想起陈进的心狠手辣,张太太就觉得后怕,又忍不住责怪女儿:“既然三天前已经脱险,为什么不让别院的人给家里传个消息,免得家里人担忧呢?”

    张老爷在一边道:“女儿也是怕人多嘴杂,走漏风声,万一传到陈进耳中,再生出毒计暗害女儿!”

    “对对对!”张太太一听丈夫说的有道理,连忙点头应是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管事带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子回来了。

    “娘亲!”小孩子看到卫嘉辞,眼睛亮了。

    “娘亲我好想你!”一个飞扑,扑进卫嘉辞怀中。

    这就是原主的儿子。

    卫嘉辞仔细端详。

    一身大红的绸缎肚兜,四肢犹如藕莲一般,白白胖胖,好像年画中的送财童子。

    看得出,原主把儿子养的甚好。

    和记忆中那个瘦瘦小小,菜色小脸,冰冷无息的尸体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张夫人抹着眼泪:“我的子星,快让外婆好好看看你!”

    卫嘉辞顺势把陈子星交给张夫人,看着她搂住他,哭泣不已。

    “既然陈进已经伏诛,我也不用再待在陈家。西山的别院,风景甚好,正适合散心修养!”

    卫嘉辞看了一眼陈子星,对张夫人道:“至于子星,陈进已无资格做他的父亲。他既然是我的儿子,自然是张家的骨肉,我欲将他带回张家,改为张姓,继承张家的香火!”

    张夫人一愣,止住哭泣:“你要让子星改为张姓!”

    “父亲已经答应了!”卫嘉辞看了一眼张老爷,见他点头微笑,继续道:“当年您和张……父亲本来是想让我招婿,继承张家香火,奈何当年我年纪小不懂事,被陈进的皮囊所骗,才招来今日祸害。如今不过是回到当初,就当咱家当年招了一个上门女婿,只是女婿死了而已!”

    张夫人被说的心动,迟疑道:“能行吗?陈家人能答应?”

    张老爷冷笑一声:“由不得他们不答应!”

    “如今长林县谁不知道,陈进那小子心狠手辣,竟然收买泼皮掳走妻子,意图害死妻子,另娶贵女,就连老天就看不下去,让他应了誓言!”

    “陈家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!”

    “再说了,朝廷方面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此事!想来也不会要一个道德败坏心狠手辣的状元郎。陈进既死,他的同窗和座师肯定不会回护一个死人,一个臭名远扬的死人!”

    “陈家人如今自顾不暇,怎么可能为这事来咱家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还没落,大管家匆匆进来道:“老爷,夫人,小姐,陈家三姑娘来了!正在门口大骂呢!”

    张太太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张老爷挂不住脸,一甩袖子:“我倒也看看,事到如今,陈三娘还有胆子到我张家来胡闹!”

    一行人来到大门口,只见一个大红衣服的小姑娘叉着腰,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“张怡你这贱人,不经婆母允许,竟然私自回娘家,还把家里的财务抢到张家!你这贱妇,我一定要让哥哥把你送进监狱,生不如死!”

    张太太大怒,一个箭步冲出来:“那个乌鸦在我家门口呱呱乱叫!”

    陈三娘看到卫嘉辞,立刻指着她的鼻子,趾高气扬道:“张氏,你是我陈家妇,如今陈家有难,你不思在婆母面前尽心服侍,为她解忧,反而偷偷跑回娘家!你到底有没有为人妇的自觉?”

    张太太刚要说话,卫嘉辞伸手止住她,微微一笑道:“张怡倒是时时谨记自己是陈家妇,却不知陈家人,有没有把她当做自家媳妇?”

    “你,你胡说什么?”看着她深沉如海的眼眸,陈三娘气势不由一弱。

    卫嘉辞看着她,一字一句,都是原主的愤怒:“自嫁入陈家三年,陈怡上敬公婆,下爱叔姑,对夫君敬爱有加,虽不敢自比古时贤妇,却也贤惠贞淑。多年来,我张家也对陈家处处扶持,却敢问陈家三娘,张家和张怡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们,陈进在高中状元之后,对发妻痛下辣手?”

    在卫嘉辞的咄咄言辞中,陈三娘禁不住瑟瑟了一下,但是,昔日张怡对她的忍让人,惯坏了她,让她以为张怡还是昔日好揉搓的大嫂,鼻子里喷出一口白气,趾高气扬道: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夫为妻纲,夫让妻死,妻不得不死!你竟敢反抗丈夫,真是罪该万死!”

    “是!张麻子是哥哥派去的!你被掳走三日,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?”她一张樱桃小嘴,却吐出世间最恶毒的话:“残花败柳,早该自杀谢罪!也是我陈家宽宏大量,肯收留你这个失贞罪妇!你不思报恩,反而跑回张家,真是罪该万死!”

    “张怡,还不赶紧跟我回张家,更待何时?”

    “还有,”她转向张老爷,冷笑道:“你家的管事好没规矩,竟然闯入我家,抢走我张家的财产和骨血!识相的,赶紧还回去,亲自去我家登门赔罪!否则……”

    “否则什么?”怒极之后,张老爷反而笑了。

    是不是这些年,他在陈家人面前表现的太和善的,让他们以为他是一个好欺负的人!

    “否则,我就去衙门,让陆大人把你们统统投进大牢!”

    “你在胡说什么?”一个灰衣中年人,带着三个青年,急匆匆走了过来,正好听到陈三娘大放厥词,吓得一身冷汗,当即打断她的话。

    “张老爷,小姑娘不懂事,乱说胡话,您大人大量,不要和她一般见识!”

    中年人正是陈家族长。

    陈进毒害发妻事情败露,应了誓言,众目睽睽之下被老虎咬死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他的耳中。

    原本他不相信,以为这是无稽之谈。

    直到在陈进家看到陈进的无头尸体,才终于明白事情是真的。

    几个陈家族老一口气提不上来,当场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陈进是陈家最厉害的读书苗子,也是陈家崛起的最大希望。陈家家境贫寒,早期就是凭借族中的资助读书,后来中了秀才,娶了张怡,带着大批嫁妆嫁入张家,陈家族中才停止资助,更从张家得了不少好处。

    直到陈进高中状元的消息传来,整个陈家家族沸腾起来,族长和各位族老连夜祭拜祖先,把陈进家挪入主支,甚至陈进还没有回来,就为他修建好高大的状元牌坊。

    原以为陈家要飞黄腾达,谁知道,先是张怡失踪,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。接着张怡回来,指控陈进买凶杀妻,更有老虎从天而降,一口咬掉陈进的脑袋。

    陈族长的牙都要咬碎了。

    陈进行事不周,事情败露,自己不但丧命,使陈家家族二十多年的投资打了水漂,还让陈家的名声彻底扫地。不用询问,他也知道,陈家彻底成为天下的大笑话。

    就在他如困兽一般在祠堂团团转,绞尽脑汁妄想挽回陈家名声的时候,族人跑来告诉他,张家大管家带着下人,闯进陈家,抢走子星和张怡的嫁妆,就知道大事不妙了。

    陈进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,张家人自然不会放过他。

    张家的实力,他一向深知。张老爷的为人,他也了解的很。一起看在张怡的面上,张家没少给陈家占便宜。如今亲家变仇家,张老爷一定不会放过陈进一家。

    再听到陈三娘跑到张家大门口大放厥词,更是差点要昏过去。

    这个陈三娘,愚蠢如猪,一点都看不清形式。

    张家已和陈家成为仇人,陈家最大的靠山陈进已死,还死的如此难看。她不思弥补两家的情谊,反而泼妇骂街,真是,真是死不足惜!

    陈族长一边赔罪,一边在心里冷酷盘算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,张家人被得罪的太彻底,肯定不会放过陈家。以张老爷的手段,陈进家肯定完了。

    不过陈进家并不代表陈家整个家族。

    自从张怡嫁入陈家,张家其他各房对她多有巴结,向来恭敬。看张家的意思,要接回张怡母子,和陈家恩断义绝。

    嗯!只要满足他的要求,张家自然不会视他们为仇人。

    至于陈进一家,管他们去死。

    陈族长冷酷的想道。

    张老爷和陈族长都是千年狐狸,抖抖毛,一百个念头都闪过,三言两语中,很快就达成共识。

    陈族长出面,张怡和陈进合离,子星随母归家,改为张姓,从此与陈家与陈进再无瓜葛。

    作为回报,张家的报复仅仅面对陈进一家,不牵连张家其他人。

    陈三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大声怒吼:“族长,张怡不守妇道,合该陈塘!你怎么能允许她和哥哥合离呢!”

    陈族长不耐烦道:“陈进既死,张家小姐自然可以归家!三娘你个未出阁的小姑娘,不宜出头露面,还是赶紧回家去吧!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!”陈三娘指着他的鼻子,破口大骂:“你们是一伙的!你们是一伙的!”

    “你们看哥哥走了,我们没靠山了,就专门来欺负我们!”

    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嚎啕大哭:“哥哥啊!你看,他们都是没良心的畜生!”

    “平日里甜言蜜语,你刚刚走,他们就合伙外人,欺负我们,欺负你妹妹啊!”

    陈族长眼睛里流露出冷光,眼看有闲人要聚过来,喝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还不把这目无尊长,不守妇道的贱人,拖到祠堂里!”

    当下跟着他来的两个陈姓小伙子一拥而上,捂住陈三娘的嘴,抓着她的头发和衣服,在闲人聚过来之前,飞快的把她拖走。

    陈族长连连赔罪。

    张老爷捏着胡须笑道:“我知道陈族长是个好的!只是有些陈家人,行事不端,品格不正,正需要陈族长这样的正经人好生管教!”

    陈族长背后一阵冷汗,赔笑道:“张老爷放心,我一定会好生管教,不让她出来给张家添麻烦!”

    “我张家到无所谓!”张老爷意味深长道:“陈家向来门风清正,纵然偶有不肖子孙,我相信陈族长一定能够像修剪坏掉的树枝一样,修剪掉的!”

    陈族长心中大定,微笑道:“张老爷所言极是,那些坏掉的树枝,还是早点剪掉为好,免得连累了整棵大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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